(古镇南州诚图)
平桥经野渡,卧浪漾晴辉。柳絮铺烟密,花蔫带露肥。山关迎旅髻,曙色点征衣。勒马遥观处,雄州隐翠微。”龙川江水浩浩荡荡,东去千载,江上古柳不见,烟波浩渺亦不可寻,一首《平桥烟柳》仍在传唱,穿越时空的桎梏,如浩浩荡荡的江水,千百年来,如滋润龙川江水滋润两岸人民一样,滋润着前世今生人的心灵。我们南山区的人,每次回家都要打城西六里处的平彝桥上经过,平彝桥原名瑞应桥,后又因桥西建灵官庙,故而又名灵官桥,为西上必经之路。每次归家,行至桥边,便不觉总要把头伸出去,看上一眼,我不知道,那是缘分还是因某种契合?看到古桥,一首古诗总能从脑中浮现,此诗题名“平桥烟柳”,康熙间余姚进士陈元题名后始为“南州八景之一”,后至乾隆年间,进士陈封舜就此题赋此诗,短短八行四十字道出了古桥的烟波浩渺,古柳风韵,旅人行过桥上,微风吹过,旅人垂髻,抬首眺望远方,曙色的微光中,征人越走越远,黎明时分,跨马桥上走过,雄州大地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多美的景,若置身仙境一般!百余年来,多少文人骚客驻足于此,品风弄月,感叹人世的潇湘:龙川江上风月去,一朝烟雨又婆娑。如果说知州陈元给南州的古桥题名,成就了她的“八景之一”,那么陈进士题诗则给古桥赋予了生命,桥是诗,诗又是桥,百年来,桥依然鲜活。
(南华灵官桥,明万历年间建)
早在两年前,我在一本树上偶然看到这首诗,觉得格律极美,访查后知是我们镇南人写的,遂起了探究写诗人背后的故事,后经过很长时间资料的收集整理,终于积累了相关的资料,不知是我与诗人有缘,还是诗人与我有缘?在去年整理家谱的时候,又在方志史料上看到了诗人的相关信息。原来是我和他真的有缘,而他也真和我有缘,考其先世,本是同宗,为我陈氏十六世亲支从堂祖。陈先生,名封舜,字宾侯,号龙川,县城北双甸河人,先祖为明洪武年间因军功受封从楚雄来镇南的世袭土州判陈均祥,传至先生已经第十六代。先生绩学能文,乾隆乙卯年举人,丁巳科成进士,乾隆十三年任山西陵川县知县,四十三年又升任湖北郧阳府通判,在外为官多年,颇有政声。据光绪《镇南州志》选举略说:“......镇南自前明以来,榛犻之风渐革,诗书之化聿新。迨我朝二百年来,圣德涵濡,学校修举,士之登巍,而登华版者尤胜於前代矣......”。从史书上我们可知,镇南在明代无一人得中进士,虽然明代大举屯兵实垦后,大批江南人来到镇南,镇南文风自此渐渐昌盛,为滇中首开科举之地,彼时邻近府州学生皆要赴镇南参加考试,然无一人进士及第者,盖只为镇南原为滇中荒僻之地,去中原礼教甚远。明代以来,由于儒学的宣涛,中原人士多来,故而只到了清代,百余年的教化,蛮犷之风才渐渐革去,礼教兴盛,文风渐强,如此环境中,才出了镇南(南华)历史上的两位进士。其一先生是也,其二则为道光庚戌刘钟璟。先生本土州判陈均祥之后,诗礼传家,乾隆间得进士,可为南州翘楚,为官自以教化为先,虽他乡为官,然政声斐然,而就其学问及卓行,为镇南古今第一人亦不为过也。
(平桥径野渡,卧浪漾晴晖。)
先生於雍正乙卯年(1735)得举人,光绪《镇南州志》所载为乾隆乙卯科,应该是修志时讹误。后又以丁巳科(乾隆二年1737)成进士,於乾隆十三年(1748)任山西陵川县知县,在任期间,由于所任的陵川县自古无书院,先生首倡于陵川建成了第一所书院,名为“望洛书院”。并广招学士,为书院讲读,为陵川大地带去了知识的滋润。修文峰塔,建锁水阁,修陵川东南路,为潞商在交通上提供了便利。先生为官他乡多年,由于资料有限,任职地距我南州万余里,宦绩多不为我乡人知,我只能从陵川县志里边探得先生他乡伟绩。先生为官陵川二十九载,卓行誉满陵邑大地,以致于先生还在任时,陵地百姓感于先生之功绩,特为先生建生祠以祀之。先生为官陵地之功绩,正如陵川学人严炳元在《三贤祠碑记》中说得恐更为具体:洎陈公之莅斯士也,甫下车,即以振士风,勤民事为己责。不惜俸钱,举诸工作,或费繁不能独任,更广为劝输。凡邑中所未有者创之,其有而废坠者修葺之。十年以来,百废俱兴。盖梨然可记也。陵邑素无书院,士子仅就家塾,父以传子,兄以传弟,其所见所闻者隘而不广。间有一二自好之士,负笈他乡,亦不能久居力业,此功之所以难成,材之所以易弃也。公首事捐募,得资二千余金,营立书院于东郊。......为之延师儒,广膏火,恤情警惰,法无不备,复购贮经史子集若干卷,诸生披览所需无外求者,抑何其密而周也。学宫之左,旧有魁星楼,岁久而圮。公曰:“文星陨,宜文运之不倡也”。因其遗址,而重整之。......后有敬一亭,中列圣贤箴铭,公起而新其制,曰:士监此,庶几省身克己,无忘前训。”......岁癸酉,武子敦,巍然登高科也,然则后之翩翩鹊起者,可量哉。”先生莅陵之日,则以勤民事为己责,劝课农桑,开行文教,如这严炳元所言,十年以来,百废俱兴,陵川大地焕然一新,建书院以正民风,改变了陵川士人读书父以传子,兄以传弟,而因见识之狭而造成知识短缺的种种弊端。先生在陵川的二十九年间,除大兴文教外,因陵川地形西北高东隅低,每到雨季,山水暴涨,邑民屡受水患之苦,先生带民疏浚水道,虽雨季,陵川县城不再受水患之灾;因陵川城外河道河水奔腾,为众河流汇流处,多有大水毁堤淹田,先生于是又於水河流的交汇处择一土峰,建分流水堤,使河水分流,并于堤上建亭,名曰束瀠亭,并撰文《束瀠亭记》以记。先生广修水利,排灾难,于是村民兢垦农田,灌溉有资,粮食丰收,物价能维持在百姓接受的范围之内,正如严炳元说的:“他以赋税宽之,刑法减之,困穷乏绝老幼孤寡则矜恤之。凡此种种不能一一列之”。陵川古来土地贫瘠,丰收者,百户不及一,先生利修水利,使得灌溉有资,民多余粮,遂而民生富有,鳏寡孤独皆能有所养,是他乡之福,亦是先生之功。大凡古来圣贤者,科举及第,无不以施展抱负得所慰藉,先生忧思民生,开陵川教化之先,以致陵县人民立生词祭祀,实为我南州人之骄傲。先生后又升任湖北郧阳府通判,仍以德教为先,至其先生致仕归后,士人百姓对先生无不怀念和赞誉。
(陈先生故里,先生邑,亦名老马村)
无论从对于任职地百姓或者家乡人民,先生可谓贤者,陵川任职间,曾节存养廉银六百金封寄回乡,为族人置义田百余亩,岁收谷六十余石养赡族人,酌定每岁四月二十日,十二月二十日开仓放粮,十六岁以上人给谷三斗,十五岁以下卑之,老炳孤寡倍之。正如他乾隆十九年撰文《义田说》中所说:夫天下之疲癃殘疾煢獨鰥寡,皆吾兄弟之顛連無告者,詎以祖宗同氣,數十百年休養生息,奧熙而貽謀之親,親顧隔膜視之乎?天下人,无论贫病富有,鳏寡孤独,皆是一家之人,更别说是同宗族人,不应该有隔阂,一人富有不如全天下人富有,正如佛家讲求普度众生,众生得渡,才能证得菩提,如此之人,实为菩萨也。反观我们今日之社会,为官者多聚不义之财,多为己骄奢,更别说心系家乡人民之温饱而自己拿出俸禄回家乡搞建设,就是朋友兄弟之间,也多有隔阂,不互相攻讦已是万幸,更别说族人之间相互帮扶。先生之行为,莫不为我们今天学习的版样。先生任职他乡,仍心系家乡文教,因以镇南去京师万余里,自古文教相对中原落后,先生于是又於乾隆十八年(1753)将原康熙四十一年(1703)余姚进士陈元建於行署内的龙川书院移建城南,增加校舍规模,改名“盘水书院”。作为镇南州史上的首位进士,先生可谓名正言顺,当官真为民奋,反观今日当官之人,凡为官员者,几人能与之比肩,每每以政绩之故,不思民生而违背百姓,强拆强占,毁地毁田,是所谓非为百姓青天,实为百姓灾星。
(山西陵川县,乾隆十三年先生任陵川县令)
先生博学绩文,任职陵川二十九载,遍访山西境内名山大川,所遗诗作清雅脱俗,不落俗套,更兼以雄伟著称,字里行间有对人生哲学之发问,社会问题,官场之批驳,内心之挣扎,可谓独到一方,不入俗套。如陵川知县任上的《太行四首》、《题黄围洞》;湖北郧阳府通判任上所题的《霍顶莲风》,后成为著名的古竹山八景之一。同时描写家乡的诗词,如《平彝桥》,《望云台山》等。先生不但诗文不俗,而且于文章亦不逊,在任陵川期间,有《补修东南路碑记》,先生重实地考察,该文为研究清代陵川地区潞商文化的第一手资料,时至今日,很多学者撰文研究陵川地区潞商文化时皆把先生所书之碑记作为参考资料。有《束潆亭记》,有《重修文峰小记》,《义田说》等文章传世。
(湖北郧阳,先生任通判,为官最后一任,致仕归滇)
不知先生生于何年月,由于史料欠缺,亦不知先生逝世於何年月,史载先生逝世后,朝廷敕封先生为承德郎,妻王氏敕封安人。先生墓在城北十五里,然不知具体位置,时光荏苒,百年光景,亦不知尚在否?先生为官,清正廉洁,任职期满归乡,百姓沿街相送,哭别不忍放归,为感先生功绩,竟自发立生祠以祭之,何其荣光,为官廉洁奉公如此,恐我南州第一,滇省亦第一。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几百年来,龙川江依然静静地流淌,述说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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